葡萄树

毒手药王邓智先

葡萄树



我家的院中有一棵弯弯的葡萄树，听丈夫说那是他母亲栽的，已有好多年了。

　　每到春暖花开，葡萄树在经历了料峭严冬的洗礼之后，在看似枯枯的枝蔓上便会不经意间泛出一抹绿、一串绿、一片绿，然后绿绿的生命和着阵阵微风快乐地舞蹈。跳着跳着，在某一个清晨，和儿子来到葡萄架下，猛一抬头就发现了一串翡翠的珠子挂在枝头，很是可爱，馋嘴的儿子还想用小手去摘呢，连忙制止他，抱起他，让他的小手轻轻的抚摸那一串生命的露珠，对着他的小脸说：等它长大、变紫变红，那时候摘一颗放在嘴里，嗯，甜甜的酸酸的……

　　从这以后，儿子几乎天天去看这一串小小的葡萄，盼着它快快变了颜色。有一天，他飞快地跑来拉起我的手就走，来到葡萄架下，只见一串又一串的小葡萄，如灯笼、如瀑布、如写意里长春藤的枝蔓挂满了枝头。儿子在葡萄架下欢乐的蹦跳着。

　　我们都认为今年的葡萄一定又能让我们吃个饱。

　　可是慢慢地，我就发现了异样，葡萄还未成熟，就已经开始掉了，而树上的也好不到那儿去，不是生了黑黑的斑点就是开始腐烂了，还招致了不少的大头苍蝇在那些腐烂的葡萄上吸食。儿子急的哭了出来，不停的拿小棒去赶，结果当然是无济于事。婆婆也想了许多办法，喷洒除虫剂，喷洒防腐剂，或者用塑料袋罩住葡萄……但这一切都是徒劳。葡萄依然在一点一点失去生命，害虫们嗡嗡嗡一阵徘徊之后又直奔主题而去。

　　最后，葡萄树上挂满又红又紫的葡萄成了镜中月水中花。葡萄没吃成，却迎来了每天满地的落叶。扫着扫着，心中会跳出这样的念头：也许葡萄树真的老了，已到了垂垂暮年，已经没有精力使自己茁壮，结出饱满的生命的果；没有能力抵抗自然的生老病死。今年如此，明年一定会更糟，而枯叶更会堆积如山。不如……

　　那天冬天，我和丈夫准备砍掉旧的葡萄树，来年再栽一棵新的。那些枝蔓随着斧子的砍伐脱离了母体，最后只剩下主干和树根了。这时，婆婆从外面急急地走来，一把夺过斧子：你们在干什么，好好的一棵树……顿了顿她又说：它会长出好葡萄的，它会的。看着她焦急与发怒的样子，我和丈夫惊呆了，心里说：为了一棵老的不成样的树，值得这样吗？虽然这么想，但也觉得做得欠妥，因为那必竟是婆婆栽了许多年的树，也许已对树有了一份难舍的情。
葡萄树被婆婆保了下来。

　　第二年春天，葡萄树如往年一样开始吐绿，好像那次砍伐对它一点都没什么影响，没过几天就已是一大片油油的绿了。婆婆照料的很细心，又是施肥又是为它除虫。没过多久，一串小葡萄又调皮地挂在了枝头。婆婆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更加悉心的呵护。慢慢地，葡萄长多了，长大了，变红了，变紫了。儿子高兴地摘了一颗葡萄放在我觜里，呀，好甜呀。

　　有点不敢相信，垂垂暮年的葡萄树还会焕发青春？来到葡萄架下，枝头挂着一串串青中带红的葡萄，虽然数量不是很多，但那些斑点、腐烂的葡萄几乎找不到了。

　　婆婆摘了几串葡萄放在我旁边，说：尝尝吧，很好吃。我说的没错吧，这葡萄呀年轻着呢。

　　看着这几串红中带紫的葡萄，望着婆婆的背影，我开始有所悟：婆婆说的没错，这葡萄是还年轻。因为只要用心去爱，生命是永远不会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