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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5日晚上听了药融云“新药猎药人”的线上直播，印象最为深刻是百奥赛图董事长兼CEO的沈月雷博士所讲的“千鼠万抗”计划，目标是利用3-5年时间，在全人抗体小鼠RenMab上，逐一对上千个潜在抗体药物靶点进行基因敲除，并利用这些基因敲除小鼠制备抗体的计划，目前“千鼠万抗”计划已经开展近90个靶点项目研究。公司建有面积1.2万平方米现代化实验动物中心，将逐步由提供动物模型CRO向Biotech公司转型，助力中国新药研发。为此，回想起自已一路走来和实验动物结下的那些不解之缘。
初涉职场，我在制药圈的第一份职业就是——养老鼠。
每个人的成长，也是如人从孩童、青年到老年一样，经历依赖、独立到互赖的过程。中国的动物实验室和实验动物的标准，也是从野蛮成长的不规范，一路走到实验条件设施及标准不断提高的规范化道路上。
九七年大学毕业后，入职的第一家单位是做药物研发的，研究所刚刚正在组建中。当时研究所所长是山西某药检所的副主任药师，立项课题是一些改剂型的中成药、化学药和保健食品，也有几个新药。因为研发申报需要药理毒理的相关研究资料，于是就在所里建了一个简易的动物房，无非是三个房间组成，一间养大、小鼠，一间是清洗间，另一间是实验操作间，当时是普通级别，完全没有生物安全、人员防护和动物伦理的概念。招聘我进所里，好听一点叫药理实验员，其实就是养动物和打扫实验室卫生，主要还参与进行某些药物的动物药效和毒理实验。
因为当时所在企业是山西某药品企业的集团设在厦门，研究所也设在了厦门，但企业更多的技术力量是依托山西某药检所或研究所的老师。那年，带我动物实验也是山西某药物研究所的一位非常有经验的副主任药师。我参与动物房刚刚组建，又是装修房间，设有实验操作台、动物笼架、解剖操作台、清洗池等，还采购天平、笼盒、饮水瓶、实验器具、消毒水等，后面联系采购大、小鼠，饲料，垫料等。
对我这个新手来说，一开始就是多学、多做、多实践，除了那老师不多时间从山西飞到厦门的指导外，其它时间就是自已看书（如实验动物学、实验动物和动物实验技术、化学药品安全性评价、中药安全性评价等）、查资料和电话请教老师，学会了饲养大、小鼠，包括联系动物预订和运送，还有就是每天雷打不动给动物喂食、喂水、换拉尿拉屎的脏垫料，有过实操经验都知道，大鼠脏垫料比小鼠的更恶臭，后面还要手工洗清垫料盘、大小鼠笼子、饮水瓶和更换垫料等。还有就是有空、有动物时，得练练给大、小鼠灌胃（用水或空白羧甲基纤维素钠水溶液）、皮下注射、肌肉注射等操作基本功。最难的还是小鼠尾静脉注射给药，用一些超重或淘汰的动物，把动物放进倒扣的玻璃研磨杯下，一手要拉住小鼠尾巴，另一手拿着注着灭菌注射用水的注射器，如果天气冷或小鼠尾静脉看得不明显，还得用手先拍红它或是用酒精灯火焰靠近它烤红了，再找到透明鲜红的尾静脉把水溶液注进小鼠尾静脉内，因为要充分利用一只小鼠能多打几次，往往是从最尾端一针针往上打，如果从前端打就会血管漏液。这样的重复枯燥的工作一干就是两年。
说说自已做过的动物实验。
因为仿制药和新药药理毒理的需要，在这相对简陋动物房还开展了不少的动物安全性、有效性的实验。安全性实验方面，比如，经常做得是小鼠的急性毒性，采购回来的动物得先观察1-2天，让其适应新环境和稳定体重，可用黄色苦味酸标识序号（有一套规范要求），每天需要逐只称量体重，一般一个急性毒性试验需要10只雄性、10只雌性的小鼠，体重均需要在18-22克之间，因为当年中成药产品做得比较多，而中成药往往安全性较好，只能做最大耐受量的灌胃试验，每只灌胃容积为最大0.2ml/10g，一般给药前一天晚上禁食不禁水，给药后连续观察14天，定期称重，最后根据动物状况和是否死亡进行标准判定；化药因毒性大些，急性毒性可设计几个剂量组用小鼠实验可获得半数致死量（LD50）；也有做小鼠和豚鼠的异常毒性。相比较来说，大鼠实验危险性和技术难度会更大些。比如，被小鼠咬是经常的事，但稍用酒精消毒处理下就没太大事，但大鼠就不一样，在抓大鼠灌胃和称重时，都会戴着厚厚的手套，有一次在抓一只“暴脾气”有500多克的大鼠时，被咬破手套直接咬到了大拇指内侧，后面不得不到医院打破伤风疫苗和狂犬病疫苗；又比如，做大鼠长期毒性实验，有一个新药根据其用药周期要大鼠给药6个月和恢复2周不给药，总共饲养了200只大鼠，设为高、中、低和空白对照，一开始每组12-13只左右（考虑中途有灌胃不慎呛死或生病死掉，最后入组统计至少得10只以上），从购买进来只有40-50克一直养到最大体重有600多克，每天灌胃、称重都要小心去抓大鼠，抓一百多只也是个体力活；最后，6个月到了要先解剖其中一半近100只的大鼠，先在大的干燥器内用乙醚将其晕迷，在还有呼吸心跳条件下剖开腹部，用注射器取其腹左动脉血去做血液生化等指标的化验，接下来要逐只摘取大鼠心、肝、脾、肺、肾、胰腺、子宫、睾丸等脏器称重，另一组近100只大鼠不再给药等2周后重复上面操作，每次看着实验台上堆满被剖腹的大鼠尸体和各种脏器，做一上午下来还是忍不住作呕、饭都吃不下。最后，这些脏器还要泡在一定浓度的福尔马林中，委托医院病理科做专业切片，以观察是否有组织病理病变，用于评估药物对各脏器是否有长期的损害作用和可不可逆。
动物药效学方面，在2年内自已跟着指导老师也做过不少。当时开发一个抗炎的中成药，做过如下几个试验，比如经典的小鼠耳肿胀模型，一开始设定高、中、低、对照药、空白5个剂量组，给小鼠灌胃后一定时间后，在小鼠右耳正反两面均匀涂抹致炎剂二甲苯，半小时后处死动物，剪取小鼠两耳，用打孔器冲下耳圆片，称重，以两耳重量之差计算肿胀抑制率，以评估药物的抗炎作用。还有小鼠腹腔毛细血管通透性增高模型，小鼠亚甲基蓝眼眶取血模型，小鼠皮下气襄法慢性炎症模型（如皮下注射角叉菜胶），小鼠热板法模型（足部踩在放热水隔板上），还有大鼠的足趾肿胀模型（如注射蛋清），大鼠佐剂关节炎模型（足趾注射佐剂），大鼠肉芽肿性炎模型（后两侧大腿腹股沟放置灭菌棉球）等。还做过抗癌中药的小鼠腹腔注射肿瘤导致腹水，给药后和对照药的对比效果；还有小鼠实体癌细胞注射到腹腔导致实体瘤，剖出后不破坏实体瘤比较其大小。因为2000年左右研究所还承担保健药品转化为保健食品批文的工作，增加做了一些提高免疫力的动物试验，如环磷酰胺免疫低下动物模型，取外周血T淋巴细胞和NK细胞比例评价是否提高免疫功能，还有让小鼠在大塑料桶内游泳记录时间长短、在小鼠尾部绑铅块直至溺水沉底的时间，都是用来评价产品的药效作用。
我自已在这研究所5年期间，收获最多的一个项目，自已从处方工艺筛选、参与质量标准制订、动物药效和毒理试验，开展临床一期和二、三期合并的临床试验，最终省所复核标准和产品注册获批，一路跟下来基本掌握了新药开发的全过程。这项目是一个类似辉瑞万艾可的治疗化学药物，也是原先用于治疗心血管疾病的药物重新开发其新的适应症，我们自已查找文献开发了治疗性功能障碍（ED）的动物模型，最开始是进行少数动物的剂量摸索的预试验，正式试验时取雄性大鼠设计了三个样品剂量模型组（实施手术结扎）、假手术组、阳性对照药组（实施手术结扎）、正常对照组（不手术）进行试验，给药后让1只雄性大鼠和5只性成熟正常雌性大鼠同笼，第二天观察雄性大鼠脱肛和雌性大鼠是否交配过的状况进行记录，最后还要长期观察雌性大鼠怀孕后的产仔数等统计指标，以评估该药的治疗作用。
这个药品是我在该研究所期间单位收益最大的项目，转让给其它生产厂家费用达2600多万元，也是当年抢先走在其它单位前面、最后把后申报企业关在国家审批门外最成功的项目之一，也深深体会研发全过程的艰辛和速度第一（在质量保证前提下）的重要性。
这是我与实验动物的初次接触，从此后，我也渐入佳境，开始触及创新药研发的动物实验，这是我与实验室动物不得不说的故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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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2 07:3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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